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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1/7)

昆仑钱。

他想着明年再来佛都,他要攒齐这五文钱。

但他实在连一文钱都攒不出来,每天的日子,挑水,劈柴,拾检枯枝,驱虫,打谷,照顾弟妹,还得抽出一点时间学几个字。就算有了空闲,他也不知道到哪去挣钱。到了九岁那年,他还是两手空空地到了佛都,看着卖糖葫芦的摊贩暗自垂涎。

十岁那年,他帮佛都里的大户挑柴,每挑一担有十文赏钱,每一文钱都要交给父母。某日,大户生了儿子,何大松照例送了柴过来,看门的护院问道:“你家多少人丁?”

“五个,三个大的两个小的。”何大松把自己也算成大的了。

护院点点头,拿了五块点心出来,说道:“员外刚添丁,上门的都有赏赐,这五块喜饼你拿着。”

何大松道:“给我四块就好,另一块折钱好不好?”

护院纳闷道:“你要折多少?”

何大松道:“五文钱就好。”

护院哈哈大笑:“你这不识货的,这饼起码得要二十文,你却只要五文。好,我帮你去问问。”

护院进了门,过了会,拿了四盒饼跟五文钱给何大松,道:“员外说赏你五文钱。”

回到家,何大松推说自己那块在路上吃了,家人也不疑有他。那晚,何家的晚餐就是那四块饼,何大松则是饿了一夜。

他把那五文钱缝在衣服里头,等着来年佛诞。

来年,佛诞日时,他趁着父母上香礼佛,带着弟妹跑到糖葫芦摊子上。

他看见弟妹望着糖葫芦淌口水的模样,又不忘嘱咐两句:“记得别跟爹娘说,要不哥哥会挨打的。”

弟妹忙不迭点头。

“一串糖葫芦。”何大松把钱递给小贩。小贩皱起眉头道:“不够啊。”

何大松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不够?不是一串五文钱吗?”

“那是去年的事了,现在一串要六文。”那小贩道,“还差着一文。”

何大松讷讷道:“我只有五文钱。”

他看了看糖葫芦,一串有三颗,问道:“卖我两颗就好,行不?我弟弟妹妹想要吃呢。”

小贩摇摇头道:“那不成,这都串好的,剩下一颗卖谁?”

何大松再三哀求,那小贩才道:“好吧,就给两颗。”说着把其中一颗给拿了下来,叉到另一根竹签上,剩下的递给了何大松。

何大松对着弟妹道:“一人一颗,不许抢。”

弟弟问道:“哥哥不吃吗?”

何大松摇摇头,看着糖葫芦,又忍不住说道:“哥哥舔两口就好。”

他把糖葫芦放进嘴里,只觉得清凉温润,甘美无比,简直是世间最极致的美味,不由得眯起双眼,满脸生笑。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吞了下去,忙递还给小弟,说道:“行了,你们吃吧。”

看着弟弟妹妹开心分食的模样,他自己也觉得开心了。起码舔过了,何大松心想,明年再来吧。

他一手拉着弟弟,一手牵着妹妹,在附近闲逛,绕了几圈,心想时候差不多了,该回法会场找爹娘,于是说道:“咱们走吧。”

他刚回头,不意撞上一名女孩,那女孩“呀”的一声,手上掉落一串物事。

女孩身旁站着一名少年,喝骂道:“操娘的,不长眼吗?”

何大松再看那女孩,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一张俏红的脸,圆圆的,甚是秀丽。他不禁看傻了。

女孩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她蹲下身拾起刚才掉落的东西,是一串糖葫芦。

那是四颗一串的糖葫芦,不就是补上自己刚才少买那颗的那一串?

那少年道:“都脏了,丢了吧。”

何大松忙道:“别糟蹋了,给我吧。”

那少年喝骂道:“滚开!”

女孩道:“朗哥,你别凶他。”她犹豫了会,拿丝巾擦掉糖葫芦上的灰尘,递给何大松道,“给你。”

何大松接过糖葫芦,足足一串四颗的糖葫芦。他开心得简直要飞上了天,忙对着少女道:“谢谢!谢谢!”

那少女羞红了脸,快步离去。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似是痴了。

那一年之后,他又多了点念想——每年佛诞,他总会找寻那名少女的身影,而每年,他也总能见到那少女一面。那少女是虔诚的信徒,每年佛诞都会到佛骨舍利前受僧人祈福,只要守在那里,他总能见上她一面。

但与糖葫芦不同的是,糖葫芦是他奋力追求就能得到的微小幸福,那个少女却像是员外家的高宅深院,那是不属于他的世界。

只要见上这一面就足够了,他心想。

过了两年,有人看上他们家的耕地,想买来种茶,他们得了一笔小钱,思量着离开佛都另谋生路。可一家五口搬离故乡,只怕盘缠不够,父母寻思着把小妹卖去做丫鬟。

何大松告知父母,自愿入寺当和尚,减轻家里的负担。他拜了正僧了虚当弟子,沿了本名,法号本松。了虚是未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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