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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扬州 节三(1/2)

最后几个字说得抑扬顿挫,余音缭绕经久不绝,只把赵潜吓得脸色尽白,痛唤一声,端起面前茶杯砸过去,声嘶力竭骂道:“直娘贼,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想害我性命么?”作势扑去,要与宋京厮打。

旁边坐着的张俊一把拉住他,冷冷说道:“白虎堂议事,自是有甚说甚,岂能大呼小叫,行止不当?”

贾似道端坐厅首,面露不悦,吩咐侍卫亲军将赵潜摁回木椅,斥道:“他自说他的,你有委屈便解释,吵闹什么。”

其余将军刚才专心听宋京发言,本来安静下来了,见到贾丞相平日依重的亲信爆出火辣场面,又开始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悄声嘀咕他两人一唱一和,不过演戏而已。

到此时我已明白贾似道决定丢卒保车了,不但确实犯下错误的赵潜要当替罪羊,连国重义和姜才也要成为垫背,以减轻他压力。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昨夜为何不追究我放过国重义,原来此人已被另作他用了。不禁冷笑一声,哼,活生生的人,在他们手中成了可资利用的道具。

正想着,堂前空旷的广场上由远及近传来宣告:“有圣旨到。”

声间滚滚而来,贾似道脸色一变,随即轻轻一笑,喝道:“都去吧,迎接圣使。”跟着他的喝令,几十员将军一齐下到广场迎候圣旨。

使臣是左司谏潘文卿,不苟言笑的潘使臣为贾似道带来不利消息,“……举国移跸,航海幸闽,此议荒唐。不思我能往彼亦能往,徒惊扰无益。”

和所有人一样,我也知道怎么回事。贾似道大败后,曾请谢太后率群臣迁都,万没想得到荒唐的评语。潘文卿刚说完“旨毕。”低声议论便在人群里浪潮一般此起彼伏。

敏感的将军们开始猜测临安发生的变化。大权独揽的知平章军国重事遭直斥荒唐,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联系陈宜中、留梦炎等人提请严惩贾似道,便可得出结论,即他们已获得谢太皇太后、全太后信任,贾似道么,多半失势了吧。

广场上悄然刮起寒风,飒飒作声,扫着青砖上浮尘,带着隆冬的寒意扑面而来,浑身一噤,我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却听贾似道大声谢恩:“吾皇万岁,两宫太后万岁。臣,领旨!”接过黄绫包裹的圣旨,站起来转身面对我们时,脸上浮出若有若无的淡笑,从容说道:“诸公请回白虎堂接着议事。”

于是大伙儿鱼贯而入,行走中却瞧见赵潜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眉眼还带有些轻松。难道他以为贾似道失势,逃脱宋京的指责便不成问题了?我摇摇头,忖度道:贾似道若这么容易就垮台了,真是愧对当了二十年丞相。

果不其然,老谋深算的大丞相在接下来的会议中显示出雷霆手段,便是关于为何重用我的疑惑也一并给解了。

他一扫初时阴霾,满脸笑容可掬。清朗笑声中,绝口不指迁都遭拒,更不说临安发生什么事,反复强调仍是大宋军队的大都督,仍是知军国重事的大平章,提醒众人他还拥有独断传擅之权。而后,贾似道当众责令赵潜为不救中军做出解释。

赵潜的解释兴许有一百种之多,可是第一个解释刚出口,便被曾经提携他的恩师打断话。贾似道大怒,将手中那盏精美的茶杯往地下使力一贯,脆响过后,茶盏被摔了个粉碎,怒喝道:“来人,把巧舌如簧的无耻之徒拖下去,给我收监。”

赵潜真正傻眼了,对贾似道即将失势的幸灾乐祸还没品味完,侍卫亲军一拥而上,拖了就走。胆小的参政知事被吓得一路嚎啕哀求,可是曾经的恩师根本不予理睬,便又控诉贾丞相构陷于他。绝望的呼叫声中,我却耻笑这人的胆小无能,如今形势,一味哀求或可保住性命,偏要指责贾似道让他背黑锅,只怕死得更快些了。

“此人胆小无耻,巧言令色骗取高位,却是花瓶,外表光鲜腹部空空。哼,不忠不义的东西,任由老夫江北受险,却坐视不顾,不让他脑袋落地,以何治军?孙将军,”赵潜绝望的控诉已变成**裸的责骂,贾似道气得浑身颤抖,扭头盯住孙虎臣,眸子里的光芒便如利剑一样,问道:“这等不忠于老夫的东西,该不该杀了?”孙虎臣笑笑,不与他目光接触,看着面前茶碗,却答非所问:“末将忠于朝庭。”

我探头去看翻脸无情的大丞相,在这一瞬间,竟发现六十二岁的贾似道突然变老很多,吃孙虎臣不软不硬顶撞,攒眉抿嘴,额头挤出的皱纹如刀刻一般清晰,嘴角更是显出两条深深苦线。记得朱溪说过,相书有云,这两条线太深,此人注定一辈子多灾多难。

真得佩服贾似道的老练,他收起刚才择人而噬的恶狠表情,极快回复神态,再不看孙虎臣,呵呵大笑着连下大都督令,缉拿瓜州国重义,撤姜才之职,说道:“本相同情国将军少智而勇猛,但国难当头,无法姑息迁就,只有追究审讯,以示军规不可犯,国法不可触。有前车之鉴,方能再树大宋军威,再鼓士卒士气。而姜才轻举妄动,中了敌人诡计,便免去瓜洲都统制之职,回扬州听调。”

他长长叹了口气,自责道:“本相老矣,一时糊涂,明知军队藏污纳垢,却姑息容忍,不加处置,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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