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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扬州 节二(1/2)

听我说得这等**裸,贾似道整个身子似乎都僵住了,过去良久,方才与宋京同时哈哈大笑,一边说道:“呵呵,有趣有趣,子清说话都是这样直接的么?”颌下胡须笑得乱颤,便是手里那只茶盏也抖出几粒水珠。

我的脸上也挂出笑容,回他:“丞相曾说视子清为心腹,当然不敢有丝毫隐瞒,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贾似道停住笑,喘口气,斜着头看过来,不解释提拔我的原因,却说道:“不怪你,老夫倒欣赏你的坦荡。有件事你必须明了,当今圣上正是老夫当初一力主张,方才四岁登基称帝,太皇太后与全太后才有机会垂帘视政,才有现在的威风。这不过其一。其二,芜湖大败,老夫虽则面临为官以来最大危机,但朝廷同样陷入绝境。两宫太后知道,能与鞑酋忽必烈一较长短,斗智斗勇之人,非老夫莫属。”

说到这里,他眸子里燃起强烈的得意之情,紧跟着嘴角挂起讥屑,“那群失意的下臣,不论他们怎么反抗,仍非得要我出来主持大局,方能整治纷繁杂乱的朝政。因此,”他从貂皮大衣里抖出一只手,点着我,“你的根基便是我,你的手里也不只有四千士兵,而是芜湖撤出来的那六万士兵。倖进,你就要倖进了。”

寒风不住刮进来,宋京身子单薄,已被冻得缩住一团,这时裂嘴笑道:“丞相大人知天下军国重事,赐你富贵荣华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我低头称谢,却在心里嘀咕,自己一介布衣,即便当真属于天纵奇材,与贾似道相识也才一个月的时间,他怎会这么快就如此信任我?看他模样,似乎还将要委托我极其重要的事情。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我是晓得的。

这个怀疑当晚并没得出结果。贾似道说了一番话,便命宋京送我去精心安排的住处。

非常不错,这是一所位于扬州名胜瘦西湖畔的精致宅院,所有房屋外墙立面不加粉饰,露出砖石的质感和肌理,让院子恰到好处地融入自然。其间遍种长青树木,亭台楼阁巧妙散布,甚至有两座别墅建在溪流之上。向驿官打听,房子主人原是扬州数一数二的财主,不过因元军逼近,大战一触及发,于是举家躲到乡下去了。

倒便宜了自己,闲来无事举步可到瘦西湖去观赏湖光山色。忖度间,随行众人安置停当,已快到三更时分了。一夜无话,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刚睡了两三个时辰,不过凌晨时分,都督府便差人唤我,说丞相大人召集将领议事,吩咐立即参加。

跟他去了,江满子早在衙门口等我,匆匆进入白虎堂内,那里济济一堂坐满了三十多名将军,夏贵、孙虎臣,黄万石、赵潜等人无一不到场的。找个末座坐下,便听都督府计议官宋京唱名,原来不但芜湖将领参会,便是扬州原知府高达、李庭芝部将张俊、胡惟孝、朱焕等人一齐来了。只遗憾李庭芝称病未来,见不到他。

最重要的人物一般最晚登场,贾似道直到此时还没出现。白虎堂中所有人都不说话,抬头望向那张铺着白虎皮的虎头椅,静静等候丞相大人的到来。

老大无趣,我目光游动,去瞧紧挨虎头椅坐着的夏贵,这名水军都统制用手抚弄颌下几缕漂亮胡须,脸却黑沉着,透出一股阴森。又看对席而坐的领兵大将孙虎臣,孙虎臣是中过秀才的,而后以文官领兵,浑身透出书生气,一付儒雅将军模样,此时也沉着脸,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桌面。

四处打量之际,侧室传出大都督升堂的喝声,贾似道由江满子扶持,从厢房迤逦出来,我便随着众人起身给贾丞相躬身行礼。

贾似道径直坐到厅首,伸出手随意往下压了压,说道:“诸位都是本相的心腹爱将,不用多礼,各自安座吧。”一边接过江满子递来的香茗,轻轻啜了一口。

将领们复又坐下,仍不言语,皆拿双眼瞧着他。于是乎,白虎堂内只闻贾似道用茶盖轻刮杯沿的吱吱声,尖锐得令人牙根发酸。

忍住难受,顺着声音去看,他玩弄着的茶盏质地洁白细腻,造型规整而纤巧,盏口处还嵌着一道黄金芒口。以风格典雅的白釉装饰,用单齿刻划出蜂蝶在花卉中嬉戏,却是布局严谨、线条清晰,一望便可知此物极珍贵,指不定还是专供宫廷使用的御用之物。

过去好一时,他终于将茶杯放置到桌面上,曲指敲着虎头椅扶手,开口便说:“芜湖大败,朝庭传来邸报,尽指责本相指挥失误,有亏大都督之职。随之又下圣旨,严申务必追究诸将责任。本相想,这追究责任,当然从自身做起,但旨意里头还有太后探究到底是谁犯错的意思。今日议事,一则是本相自纠,二则追根究底,把大败原因查个水落石出。唉,老夫也不想出现如此局面,但圣上有令,却不得不做。”说完话,叹息中又将案几上的杯子端起来抚弄。

借太后之意彻查到底的托辞可不好,甚至让我怀疑贾似道是否昏头了,上来就开门见山,合盘托出找替罪羊的意思。难道朝庭给的压力实在太大,逼得他无心粉饰?

他的话音一落,白虎堂立即哗然,从芜湖回来的将军们神情蓦然一紧,东张西望,纷纷交头接耳,却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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