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以命换命（1/2）
第二天清晨，沈清欢是被仡卡的声音吵醒的，她以为会一夜无眠，却不想竟也睡着了，看来她对南无月的信任比自己想象的深刻。
推开门的瞬间，阳光扑面而来，沈清欢不自觉地抬手遮了遮眼睛，只见南无月站在廊下的书案前。
他手指微抬，面前的宣纸便瞬间燃烧起来，如升腾的火焰一般，打着旋缓缓升空。
“为什么烧了呀？！”沈清欢见状，不禁开口叫到，几步便跑到南无月身旁，似有些可惜。
“无用之物。”
“。。。。。。”沈清欢微张了张嘴，想起南无月的做派，也是，本就是打发时间随意写的，虽不知内容是什么，但想来也就是练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再多言。
“出了药舍有人会接你。”
“那你呢？”沈清欢连忙开口问道，心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舍，不过短短几日，却也习惯了陪伴。
“我有事需去处理。”南无月见少女眼中的黯然，心中掠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微蹙眉，只道是此地气氛诡异，才转身却只觉袖袍一紧，诧异地回头，便见沈清欢突然正色的模样，
“南无月，有些事，我想问明白。”
“何事？”
“十六年前你为何去南疆？”
沈清欢不是个心中藏事的人，即使心中已有答案，还是会当面求证，此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几岁大的男孩，拿刀破开司马颜玉的尸体。
她心中微悚却也很是疑惑，难道南无月小时候竟是如此热心肠的人？
“我需要药女的血救阿姐。”
南无月看向沈清欢，对她的知情并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神色依旧云淡风轻，只是眸子多了丝审视和斟酌，“十六年前蛊族不再用活人饲药女。”
果真如此，沈清欢略微沉吟，她也是无意得知了蛊族不饲药女的原因，作为那时最后的药女，原主的母亲却最终被太后的鹰卫误杀，司马颜玉的死，残忍地剪碎了南无月那时最殷切的希翼。
“她既已死，为何还救我？”
“我欲救她却已晚，但我却探到了你的脉搏。”
南无月微眯了眼，见沈清欢神色无异，接着说道，“蛊族有训，出于亡者即为傀，你又有着先神女的血脉，赌罢了。”
“所以，你从死神手中救了我，在蛊族我也不算是活人？”
沈清欢心中有些别扭，原来她的价值当真只是药引子，可那是原主的身世，倒也没有多少伤感，想了想开口道，“你与太后？”
“她毁了我的计划，无意却也该死。”
沈清欢虽已猜到，但还是惊讶地微张了嘴，司马婺华或许永远也想不到，当初的误杀竟是她的催命符，也成了她整个家族的坟冢。
暗叹南无月的智计无双、手法狠绝，一个神女便激起两方争斗。而他，这个摆盘的人，从始至终像个局外人。
一个国家，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局，肆意摆弄、随意舍弃。
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可与她相关的，沈清欢只想知道一件事，
“南无月，当初说放我自由是真的吗？”
少女的声音被卷进一片琼花之中，却又如此的清晰。
如果是真的，什么利用，什么药引，至少从那一刻开始，你便准了我一条生路，不再监视不再利用，却也为我的情愫谱上了序幕。
“是。”
燃烧的灰烬在阳光里打着旋，不过一个字，却似千斤，沈清欢看着南无月平静的眸子，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有什么终于尘埃落定。
她本就是孤儿，因血缘而纠缠的生死她从来不懂，朋友，便是她的家人，且不说自己对南无月的情愫，他的舍命相救便已让她愿付所有来相报。
闭眼想了想，沈清欢下了决心，抬头直直地看向南无月，“既然需要异血才能救你姐姐，我会救，但我会死对吗？”
南无月心下一震，不可否认，少女此刻的话是他长久以来参透的结局，不过是早一步晚一步罢了，可让他惊讶的，却是事关生死时，沈清欢那染在嘴角边洒脱明朗的笑意。
她的语调很淡，淡到瞬间便被微风吹散，没有惊恐，也不决绝，只是这样浅浅地问自己，她是否会死。
像被石子瞬间击碎的琉璃，耀眼而尖利，那些相处的过往也没有此刻来得震撼。
南无月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不断冲撞着，他运筹帷幄、可凌驾万人之上，心计无双，可看透所有人，此刻，却无法看透这个才及笈的少女。
她是不同的，与他之前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同。
“我会死吗？”
少女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疑惑，南无月瞬间回神，不过一息便缓缓开口，
“我不会让你死。”话音刚落，只觉心中有什么终被压下，竟有一丝安然。
似乎没想过南无月会说出这句话，沈清欢微张着嘴，似不确定地问出声，“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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