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9(1/3)
午爰抬眼,见众人眼中无一不充斥着赞叹且猥琐的目光,垂下眼帘消去那抹厌恶,从容不迫的落座,将怀中的琴置于面前焚着香的矮几之上。
柔若无骨般的玉手轻抚琴弦,琴音婉转,时而像是微风拂过盛放的桃花,恍然又似是美人低声吟唱。
北堂小女且生前并无甚多特长,唯独擅琴,而这特长自然毫无遗漏的同那短缺的一魄,一同植入了北堂雪的体中。
北堂雪听得入神,在午爰复奏起第二段的时候,北堂雪微微眯眼,左手食指轻叩栏杆,低声合道:“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兰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相颉颃兮共翱翔。
凤兮凤兮从凰栖,得托子尾永为妃。交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
琴声渐低,随着最后一丝琴弦的颤动,北堂雪同时噤了声。
堂内一时鸦雀无声,一半的人呆望着午爰,一半的人则是把好奇的目光投以北堂雪几人所在的二楼包厢,其中包括午爰。
“不知方才合词之人,是软香坊中哪位姑娘?”一位长相文孺,白衣书生敲着折扇问道。
北堂雪这才在北堂小女且的记忆中得知,在这个时空,凤求凰独以曲子闻名,也有不少人为其作词,然其中却无司马相如的这首。
而堂下众人又不得窥知包厢内的情形,只闻其声,自然当是女子无疑,下意识的便当成是在包厢陪酒的姑娘了。
北堂雪楞了楞,未免惹出不必要的是非,并未出声回答。
还好众人只是一时好奇,虽有些看不过区区一个清楼女子竟还自持清高,但也不与其计较,毕竟,今天的主角可是台上的午爰姑娘。
李妈妈双目含笑的走上台去:“先让咱们的午爰姑娘下去歇息一番,各位爷若是对午爰姑娘属意,咱们便按老规矩,以出银最多者选为摘花大典的胜出者!是为午爰姑娘今夜的入幕之宾!”
入幕之宾四字落下,无疑给台下的人打了一剂兴奋剂,“快快喊价儿便是!”
李妈妈提高了嗓音喊道:“底价五百两白银!”
“这。。。李妈妈,可不能乱喊呐!平时软香坊姑娘摘花的,最多也就一百两起了!”
“就是啊,这也太高了吧!”
李妈妈挥了挥帕子,笑呵呵的道:“咱们的午爰姑娘,岂是一般的女子,值不值这个价儿,各位爷心里不是敞亮的嘛!”
“好!我出六百两!”一个长相彪悍的中年男子,开口便是加了一百两。
“我出七百两。”
北堂雪闻得这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扭头望去,只见身侧被几个侍从护着的青衣男子,却是刘严霸唯一的儿子,刘庆天。
刘严霸素来以北堂天漠马首是瞻,对北堂雪也是诸多爱护,只是从前的北堂小女且似乎对这爱护没什么反应,而北堂雪却是极喜欢这位看似严厉,实则有些粗神经的刘叔。
但对刘庆天却无什么好感,他曾也随着刘严霸前来探看过自己几次,全然一副不知所谓的败家子嘴脸。
转眼间,价格已是翻了整整一倍,破了千两,而却没有喊停的迹象,不少人都被这价格急红了脸,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李妈妈合不拢嘴,自是乐见其成。
北堂雪低低叹了口气,转身坐下,有些感慨女子在古代的卑贱,纵使价格再高,不过还是与物品无异罢了。
“小女子午爰,仰慕姑娘才情,特前来求见。”
回了神的黑珍珠看向北堂雪,有些不明所以,只顾着盯着慕冬的她,哪里会听到北堂雪方才有念什么词曲。
北堂雪有些拿不定主意,见?自己一身男装,虽不怕惹来非议,但解释起来着实麻烦。
不见?这是不是太伤美人儿的心了。
“姑娘不必介怀,午爰只是想同姑娘探讨词曲,其余的自是不会多问。”午爰的声音淡如水,却隐隐给人不可抗拒的的气势,北堂雪记了起来,这种感觉同那日自己在她院中听得她跟那丫鬟的交谈时是一样的,她总觉得,这种气势确实不该出现在一个清楼角妓的身上。
“呵呵,午爰姑娘请进。”既然人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是得知自己不是软香坊的姑娘了,同这种聪明人打交道,总会让人省心不少。
包厢的门被一身浅绿的合浔轻轻打开,午爰方施施而进。
躬身一福而后,抬眼见包厢中的三人皆是一身男装,而其中两位又明显是女子,眼波中还是闪过一丝诧异,“不知方才合曲的姑娘是哪一位?”
北堂雪笑而不答,“午爰姑娘请坐。”
“姑娘当是好才情,此词曲堪称绝妙。”午爰依言落座,口气中满是敬佩,却无恭维。
“。。。这词并非我写,是一位已故的。。。朋友所留。”北堂雪七拼八凑的答着。
午爰却不信,但也不再深究:“请恕我冒昧,不知姑娘可否把此词赠予午爰,我确实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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