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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新的齐武王(1/2)

“终于要结束了,西北元气大伤,只怕建康的人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严浩翻身上了马,他在马上舒出口寒气,对于凤致道:“这天下的事情,即便不是西北能决定的,现在却也不是建康能随意决定的。走吧,过了今晚。”他看向山巅,“明天就该是场硬仗了。”

次日竟还是个晴空。

西北军在迦南山前,严浩看那山上雄鹰又起,听见西楚的战鼓雷鸣,和西北的号角同天共声。他的血y沸腾,连握天道的手都要比平时紧三分。

就是这里!

当初他的父亲殒命的地方!

“有点紧张?”严晚照在一侧擦着严浩手心的汗,“马上就要过去了。”

“马上?”严浩笑了笑,“希望吧。”

在于凤致的破风箭直s穿过西楚的王旗时,两方几乎是同时下令冲击。只看两军在山前猛然相逢,血色撕裂晴空,杀声震天。

追月冲进了对面,严浩在马上劈砍。飞溅的断肢,鲜血,似乎刺激到了严浩内心里兽性的**,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感受到的除了这滔天的杀意,还有不露痕迹的悲伤。但这悲伤在看见格古巴时立刻消失殆尽,追月一动,对面也动。两人提刀互冲,在千军万马中,碰撞一起。

劈砍和嘶喊。

血y和尸体。

哑了的嗓子和断了的刀。

无数的人再次交锋于老地方,记忆里的壮烈重现眼前,过去的不甘新涌心头。两方都知道毫无退路,必须推进自己战线,保卫自己的后方。这是最不可必的斗争,也是最为激烈的战争。

严浩陷在杀戮的中心,仿佛永不看到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

格古巴站在一个小坡上,刀驻在他的脚前,马死在他的身后。他的四周已经没有完好的西楚将士了。

晨光破晓,他站在光芒里,他还像是意气风发的大汗,他对严浩豪迈的大声说:“我守在迦南山等待西北的狼等了整整二十六年,二十六年里我无数次的想,谢翡死了,严晟也死了,死的窝囊又憋屈,死的可惜又可悲!我在草原上游荡许多年,就是为了这一生的对手留在了迦南山,可是他们却都没有死在我的刀下。如果这一辈子再也等不来能率领西北军的那条小狼崽,那么我直到死也合不上眼。”

他拔起了刀,向严浩走来。

“小狼崽!来啊!带着你父亲的意愿,死在我刀下,或者让我死在你刀下!我和你们西北严家,要有一个堂堂正正的结束。”

严浩抽出刀,踉跄的迎上去。四周的士兵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圈,他在喘息,神智恍惚。晨光中走来的格古巴同样摇晃,他们在迦南山脚下战了整整一天一夜,他们都预感到了,要结束了。

刀锋砰声猛然撞击在一起,格古巴压着严浩的刀,喝问道:“你是谁!”

严浩咬牙抬臂,大声道:“齐武王!”

“你是谁?”

“齐武王!”

两人的刀铿锵交锋不断,格古巴一遍遍的问,像是过去无数个夜里他等待着疑问,谁还会来,谁还能做一生的敌手。眼看至敌死在y辣的匕首,这是不亚于失去挚友的悲痛。这个汗王在迦南山上坐过无数个通宵,看太阳从草原上升起落下。他却找不到值得自己拼上性命的对手。

严浩一遍遍的回应,双手在刀柄的力量在回声中越来越强,仿佛父亲第一次教他握刀时握住他的手,又仿佛母亲柔和目光下固执的力道。他是谁,这一刻他是西北的王,也是整个严氏一脉守望边陲时的梦。

严浩忽然喊出声,沙哑的像是泣血,他道:“我是严浩!是北阳严浩!”

刀锋呲擦一声,没进格古巴的胸口。格古巴闷哼一声,靠在了严浩的肩膀,刀滑下手,他猛地握住了严浩的胳膊,他动了动唇角,像是要给这个梦一个笑,可是他眼中又是哀伤。

“严浩。”格古巴垂头笑,手抖的厉害,握的却紧,他道:“不算辱没——”

“啊。”严浩眼眶酸胀,看他身后迦南山的鹰击飞长空,缓慢的,嘶哑道:“你输了。”

格古巴死了。

迦南山再也不是铁板。

垂天铁翼断了。

…………..严浩扶着断气的格古巴跪坐在地,咬紧牙,垂眸却呜咽起来。

父亲是战死的。母亲是累死的。

终于,自己守住了他们的家…………。

他可以继续父辈的基业,让西北的汉子,女子都可以继续堂堂正正在这片天地下驰骋来去。

严浩呜咽着,眼前模糊朦胧。迦南山的风吹起严浩的头发,马蹄声渐近,他看见父亲的马,看见马上的爹娘。迦南山下的草场一望无际,他们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却又紧紧贴在他胸腔里,让他一次次站起来活下去。

…………别走。

严浩想,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倒在泥泞里,喘着息泪流满面。天穹苍茫,无云无霾,平静深邃。那些曾经唾手可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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