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冷青颜驭汇千家港 金扁担挥通百里江(2/2)
他衣领,一手抡起瓦钵大拳头,对准码头生的前额砸下。
才抡得几拳,那码头生早晕在当地,只有哼声出来,哪里还能动弹。
逢干道:“胜负早已清了,却还在缠着做甚,收拾了走人!”
众人起哄道:“还消得说!”
原是一场定输赢,那码头生连比两场,皆是输得兜头彻底≠想赖皮,便是坏了规矩,众人哪会再依他,只能收拾包裹,垂头丧气走了。
由此海洪奎便成最大赢家,当晚整个码头全都归在他名下。接手之后,海洪奎便叫逢干,歇了码头的差事,再扩了一间小屋给他,来当自己下手,共同打理码头一应事务,整日价唱筹码、点数字、记账目。
换了一个新人来主事,码头便有些新气象‰头前后的那些泼皮,当时也夹在人群中观他打斗,活生生看他海洪生手段着实厉害,不是一般人能近得身的。即便想要滋事,也是不敢动念头。
时间一久,那些泼皮反过来巴结新人,俱都依在海洪奎这棵大树下,海洪奎人高马大,心眼却很细致。
过段时间,他便将收取的码头份钱,全花在了码头上。
那班泼皮依附过来,海洪奎一并收了,统共也有十三名,连着逢干,搬货的三十名苦力,码头现时也有四十五人∏四十四人每人发一根铁扁担,比他的那根小得多,只有十斤重,长度仅有五尺,齐眉一般高。
码头上加修三间长屋,一间是逢干住,另两间是通铺,稍小的一间给那十三名泼皮,最大的一间给三十名苦力住‰头有吃住。
依着各人身材大小,各缝制一洗一换两套棉布衣衫,一样的版式,一样的深青颜色—让人在码头上抬眼一望,立时便能辨别出来,这是外来人,这是自家人。
平日里这班人,每日寅时正俱要点卯,轮流搬货或休息,就算到别处活动的,也须在附近一眼能及的地方,遇有啥事,打一个忽哨一齐都来,谁也不许退缩。
如此这般一整顿,码头早不比以往了。各人生活方便,钱还不少赚,有客人来的,交上份钱,甚事也都办理周到,有货经过人人放心,有在别地上货的,情愿多些路,也要走他这里经过。对这莽汉的细心眼,同人莫不惊叹。
这岷江上下,逢有人烟稠密的所在,新老码头不少。过了些时日,听贩货的行商谈及,各处码头管事不同,加上自己在码头做过苦力,数年的见识自是颇多,他知晓行商所需所求,尽力给予方便。
一听别处不同,行商也有怨言,他便试探着说道:“诸位看我这码头,却是如何?”
那伙人货在你码头,自然言语也都向着他:“海东家这里,却是最好的,可惜别处不是,若是一般如此,却不更好?”
这本是一句奉承巴结的话,他听后却动起心思。过段时间,他便将码头交与逢干管事,临行前叫齐人员,吩咐道:“有事需得外出,此间码头事务,俱交予逢干,你等有谁不听,便是与我作对。回来时计较,莫要说我不留情面,有甚曲直不说得清楚明白,便不与干休。”
众人也有不服的,听此话厉害,饶是平日喜拴心眼的,也是不敢违拗,一齐应道:“东家只管放心办事,我等遵从便是。”
好长一段时日,这海洪奎也无消息也无人,便似从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更不知他做了些甚么。
大约过了一月有余,一天深夜,海洪奎突然回转码头,次日一早众人点卯时才知他已在码头⌒一名叫二猛的,一名叫青明的,点卯不见人』问,却是一连数日不曾到了。
那海洪奎一点也不许含糊,叫逢干去查看。二猛是偷奸耍滑,青明却是对逢干说了,他老母受了风寒♀海老板便叫齐人众,将二猛揪出,连抽十鞭,打得皮开肉绽,工钱一毫也是不给,立时叫他滚蛋∏青明未到,不仅未扣工钱,反倒送他母亲药钱。
有一泼皮怯怯道:“东家,这般处置,是否有人会寒了心思?”
海洪奎倒有说法,本身便是古板的,这时脸色更是难看:“做事偷奸耍滑的,我不让他寒心,别人便会寒心;侍奉老母的,不给好处,他要寒心,我也要寒心,大伙也会寒心。”
那泼皮道:“东家,这又是怎么说?”
他一丝不放松,一个字便如一颗铁钉:“兄弟便是兄弟,规矩便是规矩,哪里能乱得!”
自此人人钦服。
他于暗里排下人手,却叫逢干跟他一起外出,另叫青明管上这座码头№久各人才知,这海洪奎一月之间,竟自在码头上下两个方向,藉一根几十斤的铁扁担,硬硬打走当地码头生,夺得三个码头来。
算算时间一年不到,你说他海洪奎,真就凭着简简单单一条铁扁担,将一条岷江上下所有码头打遍,一起收在名下』时间各人提起海洪奎,自然隐了真名,都唤他作“胡王”。
后来说起这海洪奎,有诗说他:
贫寒起重臣,铁担打江津ˇ大知威猛,辛劳予世功。
一年连货栈,数载满胸襟。巨寇频颔首,他年起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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