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次疯狂的打赌(1/2)
大会散了。
旗杆下,马飞孤独地低头站着,刚才那点装出来的桀骜不驯消失殆尽。
不时有学生经过操场,远远地对他指指点点 高老师端着一只罐头改装的钵水杯走了过来,碰碰他的肩膀,递给他水№飞倔强地扭过头去。
操场旁的主任办公室内,一场关于他的争论正在展开。
馨予和小孟跟在怒气冲冲的阎主任身后一溜小跑,先进了办公室№皓文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
办公室的四面墙上悬挂着很多学生的照片,每张照片下面标明了学生所在班级、高考年份以及其高考分数在全省的名次←注意到,最明显的位置空了一个相框。
“哪怕留校察看也行啊?求您了,阎主任。”屋内,馨予低声恳求道。
小孟也大幅降低了分贝,以前所未有的柔软姿态愁眉苦脸地求道:“好歹给我点儿面子呗?真的这传出去我在东沛怎么混啊?”
“博喻高考升学率凭什么接近百分之九十?”阎主任凛然正色道,“小学到高三我们的累计淘汰率至少百分之五十六,这种落后生原则上都是劝转学∫向来不赞成随意评价学生的潜力,但他的智商是从哪儿继承而来的,你们做父母的真的心里没数吗?”
小孟和馨予本来随着阎主任的前几句话拼命点头,听到最后一句两人突然尴尬起来,对视一眼,谁也没吱声。
阎主任继续高谈阔论道:“人一辈子做好一件事不容易$果有一天我死了,我问心无愧◎为我有我的孩子们。本市第一个全省状元,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他站起来指着墙上的照片:“你们看。恢复高考第一年,考上北大』九八六年、一九八七年、一九八八年,连着三年全省前三☆近的,去年的文科状元。”
“这儿,就是我的藏宝阁,我最优秀的孩子们,就挂在这四面的墙上。”阎主任豪迈的音调忽然一转,“你们觉得马飞有朝一日有可能被我挂墙上吗?”
小孟嘟囔:“嗯……那估计只能是车祸了。”
馨予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门被撞开了,马皓文闯了进来。
“马飞没问题的№飞完全没问题∫不允许你这么说他。”
馨予倏然变色,急忙站起来把他往外轰:“让你在外面等,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
马皓文径直走向阎主任,不疾不徐,坦然说道:“‘君子知至学之难易,而知其美恶,然后能博喻,能博喻,然后能为师。’贵校的名字是取自《礼记》吧?孔夫子尚且说有教无类,而你们关心的只是升学率,落后的孩子不是想办法让他们迎头赶上,而是快速地抛弃他们,这为人师的又有何博喻可谈呢?”
小孟忙不迭击节赞赏:“说得太好了!什么意思?”
阎主任被夺门而入的一番批评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不免也略为忐忑:“没请教这位是?”
“马飞的家长,马皓文。”马皓文挺起胸膛骄傲地大声说。
阎主任转向小孟,既带些嘲讽又颇有些愠怒地问:“那此处有争议喽?孟队长,我答应马飞入校,可完全是因为当时你说你是孩子的家长。”
“继父!”小孟赶紧趋前把桌上茶杯里的陈水倒了,又添了点热水,亲热地拍着阎主任的肩膀笑道,“哈哈哈哈,瞧您贵人多忘事,我们家的特殊情况我都说过,您怎么忘了——马飞是继子,我是继父,我太太丧偶嘛。”
“她丧偶,那我算什么?诈尸吗?”马皓文不满地皱起了鼻子,很瞧不上小孟的谄媚样儿。
小孟急得直冲他挤眼睛:“别瞎说,你诈什么尸……你!老马,你是孩子二大爷!”一面在底下冲马皓文摆手,低声嘀咕道:“别闹,都是为了儿子上学呀……”
“马皓文?”阎主任眼睛忽然看定马皓文,嘴里咂摸着,脸上缓缓浮现笑意,“想起来了,电视上见过∫说是哪位高人在引经据典跟我讨论教育问题呢,原来是东沛大桥的设计师啊!在把你自己的专业搞清楚之前,你觉得你有资格质疑我的专业吗,我们的城市英雄?”
马皓文像心脏中了子弹一样说不出话来,刚刚挺得高高的胸膛瞬间缩了下去。
外面传来了上课的钟声。
阎主任冷笑一声,从桌上拿起课本和水杯:“抱歉,我还有课№工程师,改天我再专程向您请教工程力学和教育学的关系问题哈。赶紧帮马飞联系新学校吧,孩子的事儿别耽误!”说完,一甩门,扬长而去。
馨予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大怒道:“你怎么回事,本来眼看都松口了,不让你搅和你非搅和……”这一天累积的所有焦急、无助和屈辱促使她在脑海里搜寻着更能宣泄愤怒、一击即中的词语,要把面前这个替罪羊骂个狗血淋头。
她正要开口,发觉小孟死命拉她的袖子↓抬头看见沉默不语的马皓文,发现他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善了〕着马皓文的视线,她从窗口看见楼下站着的那个男孩——哪像个正值青春的孩子?完全是个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影子,垂头丧气地立着,活像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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