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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毋失此吉!(2/4)

天子划下的范围内,北衙都尉的权柄被利用到极限。

郑世看着面前的北衙都尉,竟有一种陌生的恍惚感,当初在襁褓中的孩子,不知不觉长成了眼前的大人,当初单纯执拗跋涉于泥泞的青年,一晃已在官场里如鱼得水。

“你已经长大了。”郑世眼中情绪莫名,声音却平静:“在这件事情的处理里,只是有一点不足。但这不是你的问题。”

郑商鸣一脸认真:“未请教?”

郑世道:“你当不了二十五年的北衙都尉。于国事有疏,于你自己有妨。”

“哪怕查到我去职,也一定要公正地彻查下去。”郑商鸣道:“郑商鸣可以任事无能,天子不可以立嫌疑之地。宁可查不出问题,也不能瞎扣问题。”

郑世这才点头,表示认可。

“田帅现今羁押在天牢。”他说道:“在来北衙之前,我已通过恰当的渠道,将陛下令你审理此案的消息,传予田安平知晓。”

“此举意义何在呢?”郑商鸣没太明白:“他早晚也会知晓的。”

郑世道:“我只能说,有一件关乎国运的大事,正在发生——他如果要逃狱,只能在这期间。”

天子提戟杀向幽冥世界、此刻正决战冥府之事,也就是郑世这等绝对的天子心腹能知。郑商鸣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有资格与闻。但既然他还不知晓,郑世也就不细说。

“我对田安平不够了解……他会逃狱?”郑商鸣很谨慎。

“田安平绝非坐以待毙之人。如果这局棋已经变成死局,他一定会想办法掀翻桌子。但在正常情况下,掀桌子只会让他死得更快。”郑世道:“现在是不那么正常的情况。”

郑商鸣不太敢相信:“我听说有笃侯亲自看着,他现在又被封了修为,怎么逃?”

“这就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郑世道。

“那么我应该从哪几个方向预防呢?”郑商鸣问。

郑世道:“设身处地,我也想不到逃狱的办法,但有一个方向或者可以思考——”

他顿了顿,补充道:“万灵冻雪。”

郑商鸣悚然一惊!

这简单的四个字,所涉极其复杂!

十一皇子姜无弃之死,昔年雷贵妃案,名捕乌列之死……

郑商鸣这一瞬间想到很多。想起当初姜望是如何为乌列、林况挽回名誉,又是怎样放弃北衙都尉之位,最后逃难避险、远赴楚国——就连当时的姜望,都不能真正掀开那层黑幕,直面那堵黑墙!

而郑世此刻所言,无疑是在验证那个真相。

田家和当朝皇后,是有过合作的,在很多年前就有。以其涉事之重,甚至完全可以说,大泽田氏是铁杆的太子党!

田安平的重用是对太子的嘉许,田安平的重责是对太子的打击。

现如今,皇帝亲征在外,太子有监国名分,皇后更是后宫之主。

那么田安平若想要逃狱,有没有可能……走太子的门路?

郑商鸣心中有一万个理由,认定这件事情不会发生,认定太子不会如此无智。但他无法否认这种可能。

倘若田安平身上有太子不得不出手维护的关键呢?

甚或如父亲所言,有一件关乎国运的大事,正在发生……倘若那件大事,失败了呢?

郑商鸣越想越是心惊。

他从来没有想过天子失败的可能,但古往今来,岂有万事不败者?

当今太子在太子位上,已经坐了很多年!

陛下偏爱十一皇子,宠溺三皇女,说九皇子类武帝,好像从未表现过对现太子的喜爱,可如今这位太子自入主东宫以来,一直都没有动摇过位置。

稳坐东宫而不移,本就是一种大势体现。

虽则太子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不抢也不争,但朝野上下支持他、维护帝国正统的声音,也从来都不喑哑。

这是一股绝对不容忽视的政治力量!

“有笃侯在,笃侯应当不会忽视这种可能。”郑商鸣沉声道。

“笃侯虑事周密,自然比你我思虑更远。但笃侯……”郑世道:“支持谁呢?”

便在这时,外间忽有铜锣声响。声音急促,完全盖过雨声,一阵铛铛连响,分明是祝锣!

竟是何等喜事,喧嚣官衙?

果然报喜声紧随其后——

“太子今临洞真,言知天下重!皇后娘娘传喜临淄,遍发赏钱!人人有份,毋失此吉!”

郑商鸣一时抬头,与其父对视。

太子竟然证得洞真,在这么恰当的时候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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