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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1/4)

“可远,”汤显祖站起身,“我完全领会你的意思了。所以请包涵,我想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议,朱先生也很难接受。”

他并没有听从小玉的建议,仍是秉承一贯的执拗作风。

汤显祖和小玉走后,喜庆小声告诉他,真相被人故意隐瞒了。显然,南直隶的“开源节流”行动,锦衣卫就算调查出单单一个知府衙门就能节省出一百万两白银的开支,而这些官员却把消息压了下来,不仅如此,还额外增设了很多官职。

喜庆问于可远为什么。

“他们不愿意节省。”于可远略有些无奈,“叫南直隶府尹去裁减冗员,不就相当于明白告诉他们,不准再贪吗?”

喜庆问这事是不是真的。于可远说他不知道,但如果真是这样,他并不会感到惊讶。

晚些天,汤显祖和朱彦有过一次交谈。汤显祖在这次会面后写了一份日录,后来汤显祖入狱时,曾有人发现了这份日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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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于可远那出来,我便借助自己在书院的号召力,全力调查书院所有差使的情况,审查结果出来后,这日的巳时一刻,我找朱先生谈书院节省三十万两白银的事。朱先生很惊讶。

我也十分惊讶,并强调了从未想过审查结果会是这样,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我有时候显得天真。我,当然全都知道。我惊讶的只是书院管理层面存在如此大的漏洞,王正宪先生为何从来不曾过问。毕竟东流书院的很大一部分开支,是由“新建伯”这一世袭罔替的爵位支撑的,一旦泄露出去,极有可能导致户部减少拨给我们的预算。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慎重对待,让朱先生对此有更充分的了解,相谈时,我发现朱先生十分忧愁。我侧面询问了为什么,他表示真心希望书院能节约开支,但似乎有些异想天开。

在诸位先生没有提出“节源开流”之前,没有人会让书院节省出三十万两白银。假设我们真这样做?假设仆役、书童、先生乃至学生都开始“竭尽所能”地节约呢?

我随即辨称节源开流绝对没有错误,这进一步显露出了我的无知和盲目,也让我清楚,不仅是在读书方面,连处理这样的事务上,我和于可远仍然有着极大的差距。

朱先生不厌其烦地向我阐明严酷的现实:

首先,仆役和书童并非长久的生计,他们来了又走,平均办差时间不到一年。

其次,不管先生们有着怎样的激烈反应,为确保学子们的学业成绩,我们都该责无旁贷地向朝廷和王先生争取更多的银子。

再次,必须允许先生们反应激烈。先生就喜欢激烈,喜欢攀比,他们需要活力——这是体现他们异于常人的教书天赋的替代品。

最重要的一点,认为东流书院的教书先生皆是王正宪先生一人签订契约,所以就必须遵照王先生要求的每一件事,这种情况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教书先生并非书院院长选出来的,而是由学院的待遇吸引来的。换句话说,不仅学子渴望好老师和好的读书环境,教书先生同样需要最基本的生活,以及某些小情调,需要天赋异禀的学子帮助自己扬名立万。缩减开支,要求先生们宵衣旰食,连好酒好菜都不能享用,实际上除了本就贫瘠的先生,不会再有新先生想来,好的先生没有了,好的学子自然也就没有了,书院的名气便会一落千丈。

听过之后,我久久不能平息。

但审查的结果已经公布,此时在院内闹得沸沸扬扬,朱先生表示担忧。东流书院在山东虽然最是出名,并非没有竞争者,一旦深查结果被其他书院或官学得知,向国子监举报,书院必定惹到麻烦。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明白,连朱先生都想不到解决办法的情况下,指望自己是不现实的。小玉将那天于可远坚决反对这项提议的事情说与朱先生,朱先生很好奇,再次差遣我去寻于可远。

与上次以“询问”之名行“拉拢”之实不同,这一回,朱先生强调了“讨教”二字,我羞愧难忍,但祸是自己闯下的,我必须负起这份责任。

东流书院,心学四宗之一,似乎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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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这间客厅,仍旧坐着于可远和汤显祖两个人,而喜庆和小玉随侍在旁边。

但与上次不同,汤显祖的神色多了一些谦逊和焦虑,看不到丝毫自信。

汤显祖:“书院闹得沸沸扬扬,一些学生不清楚状况,整日质问先生,为何会铺张浪费这么多银子,先生们答而无法,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会传到国子监那边。”

“解释清楚那三十万两白银,困难自解。”于可远笑笑,捧着茶碗慢慢喝着茶。

这两日,除了每日必须要听的课外,他一边给赵云安去信,询问浙江一战的情况,以及杨顺、路楷被压往北京后,皇上是如何处置的,是否已将严世蕃捉拿,赵云安始终没有回信。另一边,他也在观察这些先生,书院在声誉上出现问题,首当其冲的是王正宪,但王正宪太稳了,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摆明是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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