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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裕王与陈洪(1/2)

裕王府的殿门紧闭,大殿的四角四只大白玉铜盆的银炭从里往外冒出青色的火苗。

很难想象,大明王朝即将上位的这位裕王爷,身子骨竟比服食几十年仙丹的嘉靖还要差。一个贪图长生,一个贪图美色,身体早就已经被挖空。

此时,左右两条紫檀木长案上摆着各一丈长的算盘!一名太监正飞快地在那里左手拨珠右手挥毫计算着王府的各项账目。

大殿中央赫然摆放着两只铜皮镶边的大木箱子,盖子先开着,木箱上剩下一半的封条清晰能看见“户部核发”几个大字。

几个递送账目的太监穿梭般从大殿中央木箱中拿出账册送到长案上,又从长案上将算过的账册放回另一个木箱。

暖风吹着,裕王却裹紧被子靠在炕上。

他听殿内的声音,一是太监们宣报的平调,一是账册发出的“唰唰唰”声,最后便是算珠琵琶声了。这三种声音有一种响起他便双眼放光,响得越长,嘴角的笑意也就越弄。

与往年相比,今年算盘响得格外久。

这时站在案前的冯保最苦,他此时穿得不十分多,但殿门和窗户都闭着,没有风,手和脑袋用得勤快,又害怕汗珠滴落在账册上,只能愈发谨慎。忙乎了好半晌,他终于将那张墨迹发亮的账单摆到炕上的案子,压上玉石镇纸。裕王的目光立刻投向了那张账册。

冯保裹紧了衣襟往条门走。

“回来。”裕王的目光从账单移向了他。

冯保连忙转身:“主子。”

裕王起身披上了件袍子,走到窗前将一扇窗推开,“风吹进来,就不热了。”

冯保连忙小跑到窗户前,将窗户重新关上,“主子可使不得,主子的身体最重要!”说着就要搀扶裕王重新回到炕上。

“本王自小体弱多病,吹不得冷风,难为你们,也要和我受这个苦。”

“不苦,能侍奉王爷,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冯保偷偷抹眼泪。

裕王的目光望向了贴有“户部核发”封条的那口木箱,“算得如何?”

“比往年都好。”冯保回道。

“先让他们撤了吧。”

冯保立刻转向那群太监,“撤了!”

左边算账的太监抬起左案的巨大算盘轻声走了出去。

右边算账的太监抬起右案的巨大算盘跟着轻声走了出去。

一个递送账目的太监将原账册的那口木箱套上铜锁咣当一声锁了,然后将铜钥匙递送到陈洪面前。

陈洪接过这把钥匙:“炭盆添些火,你们就出去侍候吧。”

“是。”

那太监便趋到墙边为炭盆添火。

陈洪这才捧着钥匙重新回到了裕王身边。

案上的账册,趁着这会功夫,裕王已经看完,这时便闭目靠在墙上养神。

陈洪走到裕王身边将铜钥匙呈了上来,裕王接过钥匙挂在内衣的腰带上。

“去年内阁发送王府的俸禄是多少?”裕王问话了。

陈洪:“回主子,好像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纻丝三百匹,纱罗各一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一千匹,绵二千两,盐二千引,茶一千斤,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

裕王:“前年呢?”

陈洪:“比去年多两成。”

裕王将手搁在案上,指着那份账册:“严嵩严世蕃执掌内阁时,最少每年只能得两万米,还要拖欠半年才能补发。如今换徐师傅,一次就送来十万石米,比严嵩两年还多,你怎么看?”

陈洪想了想才答道:“还是徐阁老的人行呐!”

裕王忽然停住了,慢慢盯着陈洪,那眼神似乎要把他倒过来看:“本王是想听你说这些溜须拍马的话吗?”

陈洪愣了一下,接着跪了下来:“主子法眼。奴婢以为,徐阁老或许有苦衷。奴婢有私心。”

裕王:“徐师傅会有苦衷?”

陈洪:“是。王府每年的俸禄都有定数,在太祖爷和成祖爷的时候,每年都有十万石的米。此后一年比一年减少,其中有些部分确是例行节俭,代代皆以身作则,但怎么说也不会像前些年那样,每年只能收两三万石。今年严嵩严世蕃倒台,徐阁老担任内阁首辅,一下子就送来十万石米,原因只有一个,那些管理国库以及分发俸禄的官员,都被徐阁老收服了。上下其手,铁板一块,自然说多少就是多少,不像以前严阁老时那般苛待。说句伤心的话,大明国库的钥匙,无论是严阁老还是徐阁老当家,都是一样的。朝廷要用钱难,但贪官和乡绅要用钱却容易。”

裕王:“本王现在才明白,父皇为何不深究严嵩严世蕃他们,反而要将于可远那孩子派到高师父门下了。”

陈洪犹疑了一下,然后道:“换作高大人,也未必会做得更好。”

裕王眼神唰一下变冷了,“说。”

陈洪:“是。严嵩是靠皇上的赏识,以及二十余年的经营,才能坐稳内阁首辅这把交椅。如今换作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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