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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勤王令(1/3)

大都督府位于扬州的城中心,从瘦西湖纵马奔去,不过一柱香时间。

衙门口站立十六名精神抖擞的都督府禁卫,眼见数匹快马疾驰而来,他们远远眺望过去,当先那名清瘦之人身裹紫甲银盔,竟是倾慕已久的徐大将军。

这批惊喜莫名的卫兵眼里尽皆透出惊诧欣喜的光芒,嘴里吐出“啊呀”的惊叹,随着伍长“行礼”的命令声,收起金戈抱入怀里,齐齐深躬身子,口中大喝:“恭迎冠军大将军!” 头颅低垂,眼睑却使劲向上翻,越过压住眉目的青黑铜盔,只将目光紧跟大将军行色匆匆的背影。

弃缰甩镫,丢下这一串串激动的道礼,拾级而上,直去都督府白虎堂。

着一袭乌冕朱纱的帐房参事在前头领路,苏墨伴随身后,三人没有一句言语,只管朝前赶路,呼吸之间穿过百丈宽敞的练武场,眼里便印出檐挑阔脊、碧瓦红墙的巍巍宫殿。

临得近了,宫门前两名青衣侍儿轻呼一声:“有请冠军大将军。”垂着头曲膝低跪下去,反手打开红门。

也不看他们,随口应过礼,大踏步当先迈入阴森的白虎堂。

门庭洞开,一线阳光乍然扑入屋内,撕破白虎堂里的幽暗沉闷。陆秀夫只怕等候多时了,见着我进来,站起身子轻轻拱拱拳,再将左手一撇,让出旁边一张空椅,再无多话。

端坐白虎堂首的李大都督吩咐一名侍儿倒茶上水,点头冲我示意。趁机溜入殿内的光线照过去,显出他嘴角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而他整个人静静地不言不动。

转首环视,堂内除苏墨随我进入外,带路的帐房参事也退出去了,仅三五名小帽青衣的童子悄藏屋角屏后,这所宽大空旷的房子再无他人。背后传来“吱丫”关门声,光线又遭拒之门外,眼前一暗,李庭芝大都督府更陷入一片阴郁之中。

清瘦硕长身材的陆秀夫和李庭芝仅与我见礼,竟无你来我往的繁文缛节,观两人面上颜色,似乎不豫得很,难道,他们发生争执了?

还未来得及细想,首座上的李庭芝突然呵呵笑了两声,刚才那丝笑意迅速爬满平凡无奇的脸庞。他喝退屋子里的童子,又在突然之间收起脸上笑容,仍无客套话可讲,直接切入主题:“朝庭派陆礼部下诏,要求扬州除留一部分兵力牵制北兵外,务必分兵突围,回援临安。刚才老夫与陆礼部勾通,陆大人要求老夫与你两路大军同时回援-------子清和陆礼部都知道,扬州不过七万军队,而东有真州之敌四万,南面镇江被三万鞑子围困,便是五日前奉朝庭之诏,遣姜才提两万人分兵突围,以救临安,却遭董文炳与韩郅施计,杀我三千勇卒,姜才之副将也战死长江岸边。这突围回援任务实在难以实行,唉,若要强行渡江,只怕出师未捷--------”

说到这里,可能想及后面的话太不吉利,便咳嗽着收住了声。

我点点头,侧过身子去看陆秀夫,那人更沉下脸,若非眼里跳动着恼怒的火焰,整个人便如一具木偶般默然。

他在生李庭芝不应诏的气。是啊,尤不得不生气了。伯颜三路大军越逼越近,临安的朝庭压力愈来愈大,颁旨调兵回救皇城,李庭芝竟畏葸不前。

李庭芝同样苦恼,端起几上茶杯啜了一口,不小心茶水滴上白绸文衫,顿时染出一圈昏黄的渍印,他抖动衣襟,水滴顺着绸缎滑落地面,一边皱眉说道:“老夫忠心事国,并非畏难而不敢前至,想来陆郎官也应知道老夫绝非胆小怕事之人。子清精于谋算,更明白如今形势------自年前于今,历一年十个月有余,终将北兵战线一截两断,好不容易构筑起以安庆军、太平、建康、扬州、镇江,为支点的夹击态势。若要扬州之兵回救临安,且不论这一去便给鞑子机会,使其占领镇江,进而造成扬州沦陷。便是他们趁此机会重新打通长江之交通,那也容易得很。”

文衫上水渍尽去,他放下衣襟下摆,好看的丹凤眼盯着陆秀夫,身子前探,靠拢过去,不叫官名,却唤表字,“君实,你我相交莫逆,老夫有何想法你还有不知道的么,我怎会无视临安困局?但扬州实为整个江南战场之关键,绝不容有失,而今不过希望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唉,扬州不容有失,临安更不敢有闪失。我有时间权衡吗,当真左右为难啊。”

压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白虎堂里飘来飘去,几缕阳光透过窗棂门缝又偷偷溜进来,给这所沉闷屋子带出些微生机。一椅之隔的李庭芝倾斜着他的力不从心,述说着他的矛盾心情,可是,他说话内容虽则交荡激烈,面上神情却一片镇定。黝黑脸孔一无所动,似乎他不过讲述着一件平平淡淡的事实。

不禁为他喝彩,这才是大将军本色,泰山崩于前而巍然不动。

陆秀夫曾受李庭芝提携,得以立身庙堂之高,面对有着师生之谊的李大都督如此困惑,他的表情就更加显得难受。右手支住下巴,嘴唇紧闭,这位眉清目秀的礼部主事的脸上写出一个大大的“苦”字。

堂内没了侍童,苏墨绕过我,取来茶壶为三人斟水。他步履移动,细细沙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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