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回 双分鸳牒五少奶重缔珠缘 分一角蜃楼二小姐潜占镜听(2/3)
穿,沦落到这个地位,不是拆白的罪大恶极吗?拆白这班人,能够愚弄妇女,还有淌白这班人,能够愚弄男子。揭开上海黑幕看看,淌白的事实,比拆白更加狠毒。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哪一样不是淌白的厚赐?少年人贪着便宜货,只有失足,没有回头。那些人顾着什么声名,知道什么廉耻?成群结党的,设着秘密机关,只是勾引人投入陷阱。
自从薛大块头,同姓翁的女伶,为着颜色衰老,生涯干不过淌白,他便租赁了曲房邃室,广招些未嫁的闺娃,已寡的孀馅,结成一党。又像是安徽的自立团,又像是广东的自梳女,两两配合,固结不解。便是有夫妇女,偶然涉足,情愿牺牲家庭,跟着他们去了。论到他们这党,不但插不进男子,并且憎嫌男子,鄙薄男子。薛大块头的嫡乳,是传把二姐。二姐旧籍广东,随丈夫到了上海,重楼叠阁,翠幕珠灯,哪个不羡他华丽?不道丈夫有事他去了,他在游戏场里,认得这薛大块头,彼此情意相投,真是坐卧不离,影形与共。丈夫几个电报来接,他总推三阻四,后来索性叫丈夫另选佳丽,他要久住上海了。丈夫暗中问他阿叔,阿叔留心打听,并没有男子来往,只是薛大块头。薛大块头多少徒子徒孙,总没有二姐本领。
二姐撇开了薛大块头,在虹口另辟场所,蜃楼海市,高矗云端,下面一片平芜,排列着些杈丫老树。由石梯螺旋而上,纯是玻璃嵌壁,四面玲珑。一层高一层,一幕怪一幕。门前站着红头巡捕,屋旁摆着汽车、马车。二姐时世新妆,出来应客,便是缙绅仕宦,也不过如此排场。哪知道是特创的秽墟,公开的魔窟。二姐学了薛大块头的衣钵,便想把色身示人,领着一队群魔,倒凤颠鸾,横陈左右。外面布置着长枕大被,在着玻璃光里,奕奕动人,不怕美术家,摄影家,也没这种淋漓尽致。到得三层楼上,如同进了北京雍和宫一般。只要帏幕揭开,人与兽呢,兽与人呢,男佛同女佛呢,女佛同男佛呢,华灯明烛,照耀如同白日,清辉映带。皓质呈露,不比雍和宫尚有灰扑扑的样子。只是门禁严肃,陌生的寻不着蹊径,偏有那班拆白、淌白,替他来做向导。第二层观客,纳资十元、八元不等,第三层竟需二三十元。二姐有这种收入,薛大块头转相仿效,却没有这样的雄伟,也没有这样的昂贵。久而久之,什么贵州路、鸿兴里等处,三五个人,鬼鬼祟祟多着呢。还有些好癖的,喊他们到旅馆里来,也肯联臂而至,革靴金镜,衣饰灿然,万不料他做这勾当。
镜听的消息,日甚一日,自然有机关要来干涉。二姐声名最盛,溪壑最盈,赶忙偃旗息鼓,到北京去了。薛大块头神通广大,依然捕获他不住,只晦气了几个下驷,罚的罚,办的办。过了几时,不免死灰复。这却是薛大块头造的孽呢。
二姐奔赴北京,颇想重理旧业,不道京里正闹得烟尘抖乱。这年还是曹锟备位总统,仗着吴佩孚的武力,同奉天张作霖作战。曹锟的当选,原是贿买的。吴佩孚是曹锟的旧都,想借此削平辽沈,统一东北,将来好望做曹锟第二。所以在四照堂出师命将,真叫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张作霖料是抵敌不过,只靠着山海关一个险要,毕竟不是铜墙铁壁,哪里能够持久?不知吴佩孚怎样开罪了部下将官,他立刻拨转马头,回到北京,抓住了总统曹锟,逼他到延庆楼去煎荷包蛋。更寻着这无财无势的宣统皇帝,叫他立刻出宫,将宫里的一切器皿书籍,概归委员会稽查保管。宣统是极知几的,不但牺牲了故宫,并不问起颐和园旧约,带了家眷,到醇邸暂住。从此废去帝号,加了个溥仪先生的头衔。师傅、侍从,原没有挽回的权力,只是两位咸丰、同治的老贵妃,哭呀嚷呀,不肯迁让,宣统叫醇王进宫劝导,才算各返母家。比到南宋的全、谢两后,还觉得闲适许多呢。那某将官肃清内患,便在京津一带布防。张作霖万马千军,急急从后面追赶,弄得吴佩孚腹背受敌,只得宣告下野。连洛阳根据地,已是鹊巢鸠占了,吴佩孚一蹶不振。徐世昌、黎元洪,是退隐的方丈,予告的官僚,不愿再寻烦恼了。
只有段祺瑞虽则做都督,做总理,却不曾过得总统瘾。下棋也厌了,念佛也念烦了,大众捧他出来,他不愿受这“总统”两个字,遮遮掩掩地改做执政。张作霖是拥戴的一分子,仍旧安置他在东北。那定策劝进的元勋,划出西北一带,算是他的汤沐。段祺瑞换汤不换药,军政财政,益发弄得没有统率。只看那班清宫委员会的人,瓷铜玉石,辇运出来,贩卖的贩卖,抵押的抵押,顷刻变了大富翁。段祺瑞一点捞不到,便想插进去派个人,句话。这委员会如同在中华民国之外,不受执政的节制,执政也无可奈何,听见宣统移居日本使馆了,听见宣统移居天津张园了。京里这班王公大臣,庆亲王早逝了,宣统谥他个密字;肃亲王善耆,恭亲王溥伟,都出京了,醇亲王载沣,贝勒载洵,却还在京里。只有贝勒载涛,换了巩威将军。贝子溥伦,专做清室的祈请使。以下什么辅国公溥侗,靠着唱戏度日。不会唱戏的,卖烧饼,拉街车,路隅的王孙,有哪个济他一饭呢?大臣的子弟,不能写字,武不能当兵,比明季的徐青君,替人受杖,还要苦楚。恐怕没有清初的好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