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怀王夺权起风波意乱情迷心相印（五）（1/2）
“啊呀！”采薇一不留神，兜在怀里的炒栗子咕噜噜地全滚了下去，正要弯身去捡，却差点被脚下圆滚滚的栗子滑倒，要不是野蛮人眼疾手快拦住她，此时采薇肯定已经四脚朝天摔个稀巴烂了。[][].[][].[]“怎么这么笨，走个路都会绊倒。”采薇眼看着自己最爱的炒栗子全都滚下去了，正气呼呼地，嘀咕着：“哪里是走路，明明是飞檐走壁好不好，随便找个地儿喝酒也就罢了，还要爬这么高，害得人家菜都拿不上来。”野蛮人回过头好笑地看着她：“嘴里在嘀咕些什么？不就一些炒栗子吗？现在正值丰收，下次还你一些就是了。”“这还差不多。”采薇重新展开笑容，任由野蛮人拉着坐在屋脊上，然后心翼翼地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大瓶酒来，一启开盖头，里面的酒香便四溢开来。
采薇的印象里楚国酿酒的历史久远，可以是与种植同步的。到了东周时期，楚地酿酒技术进一步提高，饮酒也成为社会风尚，形成楚地特有的酒化。在周代，各诸侯国都酿酒和饮酒，然而对于楚国来似乎更突出，这一方面表现在楚人的酿酒技艺与方法上，另一方面还表现在楚国浓郁的尚酒风习中。楚人的酿酒技艺与方法既精且高，其制造的品类也较多，主要有茅香酒、醴酒、瑶浆、桂酒、椒浆和楚沥等。最具楚国特色的当是茅香酒，即是用一种茅香草过滤而成的酒。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楚地的茅香酒了。采薇扭过头一脸神秘地问野蛮人：“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野蛮人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瑶浆是一种低度的白酒，瑶是一种玉，因玉多为白色，以玉为名是用来形容酒色之白；琼浆是一种低度红酒，因琼为淡红色，形容酒的颜色淡红，再兑以少许酒，是经过过滤后而不含酒糟的酒；桂酒和椒浆皆是一种低度的酒，它们的分别见之于桂和椒皆为香料，其制作方法应与上述的瑶浆和琼浆相同，只是在酒中掺入了桂和椒的香料；楚沥是一种含酒精度较高的酒，其特点是米与酒母发酵的时间要长一些，过量也可以醉人，是指一种经过多次酿成的酒。而此种酒从色泽来看，呈现出淡青色，又没有桂和椒的气味，泛着清淡的茅草香，是茅香酒无疑了。”
采薇一笑：“还记得曾和良大哥探讨过《左传》里的一个故事，昭公四年记载管仲代表齐桓公率领诸侯之师伐楚时，就向楚宣布了罪过，其中一条就是：‘尔贡苞茅不入，王祭不贡，无以缩酒。’其中的‘苞’即裹束，‘茅’是青茅，意思是楚国成捆的青茅没有向周王朝交纳，周王的祭品得不到供给，祭祀时没有用来缩酒的东西，这成了诸侯之师攻伐楚国的借口之一，苞茅仅为楚国所有，并成为楚向周王室交纳的主要贡品之一。高超的酿酒技艺，形成了楚人对酒的偏嗜，可谓饮酒之风楚为烈。”
“你似乎一直以一种出挑的态度看待这一切，楚人对自己的国家自然充满了感情，只是你起楚国的化时候没有那种引以为豪的自信，你到底是哪国人？”野蛮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采薇，采薇心中陡然一紧，想起了自己和他势不两立的身世，垂着眼睛不愿话。项羽见她不愿，便不再追问，只是淡淡地了一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把面具摘下来了，我不希望你日后再这样瞒着我。”气氛缓和下来，采薇便乖乖地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野蛮人趁采薇失神的功夫，一把夺过采薇手中的酒，仰头而尽，采薇下意识地伸手便去夺，野蛮人也没计较将酒瓶子递给采薇，采薇晃了晃酒罐子发现里面滴酒未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你居然全喝完了？我还想尝尝鲜呐！”“哦，那么想尝尝茅香酒的味道？”采薇认真地点点头，却发现野蛮人猛地凑了过来，一股茅香酒的清冽之气扑面而来，紧接着那醇厚的酒味便含在嘴里了，蜻蜓点水一般，唇齿留香，等采薇回过神来，野蛮人已经一本正经地坐稳了。“喂，野蛮人，你占我便宜！”采薇不客气地拍在他的肩上，却发现他下意识地一缩，眉间轻皱。
“你的肩头可是受伤了？”采薇轻声问他。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不碍事，之前攻打陈留的时候不心被流矢射中，一点伤而已。”采薇一听，有点心酸，能让他皱眉的怎会是伤，自己也上过战场，何尝不知流矢的厉害，马不停蹄地赶回彭城，独自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不过几日，俊逸的脸庞已消瘦了整整一圈。采薇呆呆地看着他许久，他只是抬首望着那一轮残月，“碗口大的伤疤而已，不要挂心了。”采薇下意识地想看一下他肩头的伤，听他这样便只好悻悻地将手缩回。
“那一戟戳穿叔父的心口，鲜血流进，气绝而亡，他走的时候一定很痛苦。你，他死的那一刻会想些什么？会不会想起项府其乐融融的样子？会不会怀念楚地的名歌和淳朴的民风？会不会怀疑自己抗秦复楚的信念？”采薇看着他眸子里的点点泪光，心疼地用双手环住他，“叔父他胸襟广阔，为了复楚的大业牺牲了自己的一生，为了心中的信念他一定无怨无悔，灵魂虽灭信念犹在，还有千千万万的楚地百姓因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信念而坚强地活着，现在这个重担就在你身上了，我相信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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