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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解冤仇(上)(2/4)

相——连撕带咬又凶又恶,却极仔细,连骨缝里一丝肉芽都不肯放过。

让他想起出海前在流匪中厮混的时候,在作战的空隙间,坐在尸体上啃干饼子也是这副模样。至于为何不讲究用餐环境,当贼么,不填饱肚子,怎好继续杀人?

总之,他看得亲切,正要搭话,却瞧蓑衣下钻出个圆滚滚的黑猫,探着爪子去捞盘子里的羊肉。

惊道:

“撵个猫咋么还撵进屋里来了?”

蓑衣人撕了块肉给猫儿,埋头苦干并不回话。

“兄弟莫非是近来有名的猫儿神?”

蓑衣人灌了几口酒,撕了只鸡腿,把骨头嚼得“咔嚓”作响。

“某乃海猴子杜三通,阁下尊姓大名?”

蓑衣人操起两支带骨羊排,左右开弓。

“你这厮莫非是个聋的!”

杜三通气急,碍于初来乍到,不敢发作,一杯杯灌进闷酒,暗忖潮义信这帮鼠辈狗眼看人,竟然怠慢豪杰,纵使攀上高枝,也还是些地痞无赖,早晚横死!

那罗勇如此,这蓑衣人如此,还有那黑豨……

念及,抽眼一瞧。

脸上愤懑顿住——黑豨兴许是醉狠了,以面撑墙,身子抖擞不休,不住有液体从裆裤滴落。

杜三通嘿笑一声。

“你这鸟人!”故意拍案大笑,“怎的寻错了茅坑?”

这一闹,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罗勇顿觉面上无光,呵斥了几声,那粗汉却抖擞得更厉害,一声也不见回应。

白杨儿知趣,连忙大步过去,喷吐酒气,骂骂咧咧。

“好你个猪猡儿,喝了几两黄汤,便管不住尿泡啦?”

扣住粗汉的肩膀,将他硬扳转身。

“连二爷的话都……”

话声戛然。

转过身来的粗汉青着脸,白着嘴,两眼直直努着,双手死死捂住脖颈,却遮不住底下皮肉外翻的狰狞豁口,血液泊泊自指缝溢出,浸透了衣衫而后淅沥滴落……

角落昏暗,方才远远没看清,眼下抵近才惊觉。

这哪里是漏出来的尿,分明是捂不住的血!

一点儿醉意顿飞云外,白杨儿惊骇缩手,黑豨便没了搀扶,身子或说尸体无力倒在门扉上。

嘎吱

房门被尸体带开。

门外萧瑟的庭院接驳入门内热闹的酒席,熏熏暖意冲散,席上主客尽皆心头一冷。

不是因着天上冷月、地上霜雾,而是因着——树上悬挂着半截被腰斩的尸骸,光洁的断口散逸黑气,断尸形体渐渐虚幻;端坐在门廊下的无头尸,手上酒碗未洒,身下已然积血成泊……

如此,死去的活人或再死一次的死人的尸骸十数具,散布在庭院各处。

他们都是罗勇特意布下的明哨暗哨,有手段狠辣的好手也有身具神通的鬼神,却一个不拉地被揪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被杀死在了一门之隔的庭院里。

那凶手……

宴席末座的角落。

杜三通停下了酒杯。

蓑衣人啃净了羊肉。

无声中。

两者的目光悄然汇聚在共用矮桌中间,那里放着一把切肉刀。

巴掌长,刀口磨得极利,可以杀人。

短暂的沉寂。

下一秒。

杜三通飞快掷出了手中酒杯,教蓑衣人闪身一躲,滞迟半拍,抢先一步摸着了腻滑的刀柄,却没待他脸上浮出喜色。

哆!

一支茬口尖利的羊骨狠狠狠狠落下,订穿了他的手掌。

剧痛立叫他五官扭曲。

可此际,哪顾喊痛,连忙尖叫道:“且慢。”

慢什么?

没人知道。

概因,蓑衣人手中另一支羊骨已然贯入他的脖颈,未脱口的话语伴着热血从吮空骨髓的骨腔中“咻咻”喷溅。

杜三通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缓缓倒下,另倒下,另一边的邻座这才惊醒,忙不迭去抓搁在身后的兵刃。

蓑衣人抄起盘子将其砸翻,伸手去拿切肉刀。

还没挨着。

突然缩手,再一撤身。

便有厉风贴着斗笠呼啸而下。

砰!

矮桌应声而断。

却是白杨儿趁机抢过长剑劈头砍来。

矮桌用料厚实,能一剑劈断,那长剑当然也不是众人猜想的假货。

非但不假,甚至分量比看来更加沉重。

白杨儿匆忙只顾抢劈,剑刃落下,却因沉重,难以横剑追扫。

蓑衣人抓住时机,弹身而起,抢到白杨儿跟前,一手抓住剑锷夺刃,一手竖掌为刀击向对方手腕。

咔!

这是骨裂的脆响。

要在钱唐街面上混出头,狠字当先,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剧痛竟反倒激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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